阅读身份

发布时间:2023-05-03 15:05:10浏览次数:105
阅读身份文学阅读作为一种对象化的心理活动和实践行为,是一个以文学文本为中心和对象的主观见之于客观的活动和行为,它既是一个阅读主体(读者)对文学作品进行反映、实现、改变和丰富的实践活动,也是一个阅读客体(文本)对阅读主体逐渐产生影响和作用的过程。在这样一种过程中,文学文本作为一种话语形式,它作为与阅读主体(读者)相对应的客体,具有现实的客观性和不变性。而读者主体的个性特征的不同,则会导致经过一系列特殊的心理活动和认识过程在阅读的互动的过程中所完成的审美感受、经验和判断的不同,所以,我们在讨论文学阅读活动时,常常将阅读活动的主体放在中心的位置上,并对文学阅读中阅读身份及其作用给予关注。阅读身份主要是指在整个的文学阅读活动中,作为阅读主体的读者,以自己的需要和期待、感受和体验、联想和想象、判断和评价等特殊的审美心理和认识机制完成阅读活动时所表现出的规定性和个性特征,即读者完成实际阅读行为时所具有的特殊的阅读心态和阅读立场。它是文学阅读中读者主体性的有机体现,是阅读活动之所以丰富和多样化的决定因素。阅读身份的不同,对整个阅读活动的完成,尤其是对不同的、丰富的阅读效果的产生,有着极大的影响和作用。一般来讲,阅读身份主要是在现实的阅读活动中形成并体现出来的,但是,由于人的情绪状态和要求等心理意识的连绵性,读者在进入实际阅读活动之前所具有的原来身份,即读者在现实生活中的心态和立场,也会在文学阅读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这也是阅读身份的一个重要方面。因此,阅读身份实际上是同时包括阅读前的期待和预见、阅读后的反思和检查在内的广义上的阅读心态和立场。一、阅读心态 阅读心态是指文学阅读活动中读者所具有的特殊的情绪要求和心理状态,它主要包括文学阅读开始前的阅读期待和实际阅读活动中的阅读心境。(一)阅读期待阅读期待主要是指人们在阅读活动开始前被期待视野所决定的心理指向和心理预期。 “期待视野”(又译“期望视域)也叫“阅读经验期待视野”,是接受美学的概念,它主要是指读 因,相对直接的一个原因大概就是阅读先见的变化与影响罢。比如卫慧的《上海宝贝》等作品,其中对爱情的物质层面的细致刻画,尤其是对性爱感受和女性性爱心理的大胆揭示、包括其中关于吸毒体验的描写,等等,完全打破了曾经浪漫的、风花雪月的、少女文学的唯美主义情调模式,俨然成为使用另类的情感生活和场面行为对读者的感官刺激和心理挑逗。在这里,后现代意义的文化潮流冲破了传统的思维定势和接受局限,打破了主流社会为我们原先设定的文化底线,从而在新新人类的生活中找到了(也是创造)新的“先见”。同时,社会化和个人化的阅读先见在阅读活动中是有机整合、共同起作用的。尤其是某种具有社会意识形态性的阅读先见,常常会使不同的读者即使是面对同一阅读对象,也会得出迥异的理解和解释。就像鲁迅在分析对《红楼梦》的评价时所说的:“……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13]事实上这种“看见”更多的时候是阅读活动中个人阅读心态背后的社会意识形态所使然。如何理解阅读先见对阅读活动的影响?阅读先见作为读者在长期生活和实践中形成的主观先见和心理定式,在阅读活动中的作用是明显的。首先,阅读先见决定着阅读活动中的思维指向,即在阅读活动中形成不同指向的“注意”。注意是心理学的概念,它是指人的心理活动对一定对象的指向和集中,它在人的心理活动和实践中占有重要地位,是使心理活动顺利进行的重要条件,也是人从事实践活动的有利条件。注意在文学阅读中主要表现为作品的某些方面和内容的发现和重视。比如同样对【【王朔】】小说的阅读,大众读者注意的往往是像《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或是像《渴望》一样的带有市井味道的可读的故事,因而常常会把【王朔】放入通俗作家一流;主流文学的倡导者们则注意到像《顽主》、《我是流氓我怕谁》等具有相当强的调侃甚至骂街意味的作品,因而有时会把他定义为流氓作家;而一些文学批评家们,注意到“【王朔】所标榜的写作姿态,他所表现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认同,他对生活的嘲弄和自我嘲弄,他对权威话语的反讽性挪用,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文学的规范和功能。……不能说【王朔】的写作没有挑战性意义,至少他的存在使人们重新检讨文学的位置和文学的多重性和可能性。”[14]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将王朔理解为先锋派。 其次,阅读先见影响着阅读活动的进程。阅读活动作为一种接受与创造并存的心理进程,读者的好恶要求、情感成见、心理定势等阅读先见的内容必然影响着阅读活动的发生和实现,就像人们总是喜欢能够迎合自己要求和期待的东西一样,在接受活动进行当中读者也会经常调整自己的思路,越过或漠视自己不感兴趣的阅读内容,注意或重视符合自己心理要求的东西,从而使阅读活动呈现出较大的丰富性和多样性。第三,阅读先见还影响着作为阅读活动的结果阅读效果。正如刘勰所说:“慷慨者逆声而击节,酝籍者见密而高蹈,浮慧者观绮而跃心,爱奇者闻诡而惊听。会己则嗟讽,异我则沮弃。”[15]阅读效果的差异甚至常常是被阅读先见所决定的。阅读活动中的客观立场和艺术原则阅读原则是客观存在的。从现实的角度讲,人们阅读活动的发生和实现,并不是完全随意或完全自由的,而总要受到一定的文学理论观念和文学认识规律的影响和决定。在这一点上,文学阅读常常和文学批评相通,也是按照一定的艺术原则进行的。而艺术原则一经确定,就会作为客观的规律性要求,制约着阅读活动的角度、方向、层次和结论。一般而言,确定以文学生产的理论为原则,就会在阅读中从创造的角度出发而注重作家的研究,往往强调天才和主体,关注创造和灵感,甚至把意识的流动看做艺术的基本特征。我国传统的文学阅读和批评向来重视这一方面。比如孟子曰:“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16]强调认识和理解文学作品要“知人论世”;刘勰也说“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17]。强调感情在文学创作中的作用;一直到清沈德潜的“格调说”,仍然说“有第一等襟抱,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18]。注重诗人和作家的人品与学识。如果站在语言学的立场上阅读文学作品,读者注意的往往是文学作品的语言、风格、结构等形式上的特点和功能,注重文学作品的修辞和语法,把语言看成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强调细读、符号与叙事。这一点在当代西方文学理论和批评的建构中体现得尤为充分。而如果注重接受,读者在阅读中则更多地对自身进行观照,重视阅读与文本存在的互动关系,强调阅读活动中的再创造经由作品的存在方式的分析把握理解对作品意义的发生与持存的重要性。凡此种种,这些都是文学阅读中不可回避的客观立场,这样的立场一经确定,就左右着阅读活动的进程和效果。不过我们应注意到,这些客观立场的形成和作用往往并不像我们所分析的那样 鲜明,更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在阅读活动中的体现是相对的、模糊的,而且总是和阅读先见紧密联系,相辅相成,共同影响着阅读活动。阅读立场有时还包含另外一层含义,即阅读在现实的意义上是功利的、有目的的,有时包括他者立场也会在阅读中产生意义。这一点从我们就阅读目的的阐述中可以有所体会,这里不再赘述。 者在阅读理解之前对文学文本的显现方式事先生成的一种定向性的心理预期和理解期待。按照接受美学的代表人物姚斯的说法,阅读期待视野是文学阅读理解得以实现的前提和基础,“一部文学作品,即便它以崭新面目出现,也不可能在信息真空中以绝对新的姿态展示自身。但它却可以通过预告、公开的或隐蔽的信号、熟悉的特点、或隐蔽的暗示,预先为读者提示一种特殊的感受。它唤醒以往阅读的记忆,将读者带入一种特定的情感态度中,随之唤起‘中间与终结’的期待,于是这种期待便在阅读过程中根据这类本文的流派和风格的特殊规则被完整地保持下去,或被改变、重新定向,或讽刺性的获得实现。”因此,文学作品的特性取决于“期待视野与作品间的距离,熟识的先在审美经验与新作品的接受所需求的‘视野的变化’之间的距离”。[1]“期待视野”是读者在长期的社会生活和审美实践中形成的。一方面,读者受个人生活实践和社会经历的影响,包括个人特定的生理特征和生理机制,比如性别、年龄、气质、品性等,形成了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和审美观,也形成了个人的特殊的文学体验、艺术经验和审美理想;另一方面,读者作为社会的人以及文学阅读作为社会精神生活的一部分,社会的、历史的整体意识和审美追求,也必然在个人乃至集体的文学实践中形成影响并得以表现。所以,阅读期待既是读者因个体的情感倾向、审美趣味和艺术理想所形成的个人要求和期待,即姚斯所谓的“个人期待视野”;也是受一定历史时期的时代要求和社会潮流的影响而形成的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占主导地位的社会的共同期待,即所谓“公共期待视野”;同时,这一视野的形成还包含了民族心理和文化传统的积淀和影响。在姚斯看来,公共期待视野对个人期待视野有一定的影响甚至决定作用,它以隐蔽的方式影响着个人期待视野的构成,同时还由此决定着文学接受在一定历史时期中的广度和深度。[2]而实际上,个人期待视野与公共期待视野的关系也正因其中偶然与必然的联系和演变才使得文学阅读具有了如此丰富的蕴涵和表现。如何理解阅读期待的基本要求?阅读期待,无论是个人的还是公共的,主要包含和呈现着内容期待和形式期待两个方面的要求。内容期待,是读者由于文学作品所反映的生活内容、社会理想和审美内蕴所引起的心理指向和期待要求。这种指向和要求,是读者希望在一定的文学题材和情节、形象和人物、意蕴和 情境中发现和获得某种特殊的艺术特征和魅力。比如,当我们选取革命战争题材的作品进行阅读的时候,我们心理上仿佛就已经有了一份金戈铁马的豪情和激烈飞扬的壮阔情怀,而当我们选取爱情题材的作品进行阅读时,我们向往看到的则更多是无怨无悔的挚烈情感和海枯石烂的不朽真爱;当我们在《复活》中看到“她头上扎着头巾,明明故意地让一两绺头发从头巾里面溜出来,披在额头。……两只眼睛又黑又亮,虽然浮肿,却依旧放光”的形象描写时,我们会期待看到在一个悲惨的故事里有一个如何不屈的灵魂在挣扎;而当我们在白居易的《井底引银瓶》中看到“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石上磨玉簪,玉簪将成从中折”的诗句时,我们也会情不自禁地感受到一个凄苦的故事正带着历史的悲凉向我们道来;当我们在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中读到“是活着,还是死亡?”这句充满游移的自言自语时,我们会在心灵深处期盼一个振聋发聩的人生惊雷炸响;而甚至当我们仅仅看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个作品篇名的时候,就已经可能有了一种对那种百炼成钢、百折不挠的境界和意蕴的向往。内容期待一般具有主观和客观的相辅相成的两方面特征:一方面,内容期待来自于文学作品内容诸要素的引领和局限,比如:不同类别的题材描写,或隐或显的主题展现,鲜明生动的形象刻画,栩栩如生的人物塑造,曲折婉转的情节安排,深沉蕴藉的审美意象,淡远辽阔的意韵情境,都会带来不同的阅读期待。另一方面,内容期待更多地还来自于读者的自身审美经验和自身性格特点。比如:投身革命者总是期待在作品中体味到不畏艰险、敢打敢拼的硬骨头精神,遭遇挫折者常常期待由文学作品中找到可以抚平创伤使自己重新振作的故事或经验;达观者期待作品有平常自然、淡远疏朗的风格;无私者则期待作品能唱出真诚奉献的颂歌;文学工作者有因长期的积累而形成的深厚的艺术功力,因而常常期待作品能有深沉厚重的审美意蕴;而科学工作者则因其对文学艺术审美功能的看重,因而期待作品能提供轻松散淡的情感愉悦。就性别而言,男性读者一般期待壮怀激烈、直抒胸臆的情感宣泄,而女性读者则更多期待缠绵悱恻、细致入微的心灵感悟;就年龄来看,少年读者耽于幻想,流于幼稚,多喜欢童话、寓言和故事,青年读者追求自由,渴望冒险,期待热烈奔放、激情飞扬,而老年读者则通于世故,阅历丰富,一般更喜欢冷峻的风格、深沉的意蕴甚至悲壮苍凉的美,如此等等。虽然这种现象并不是绝对的,但内容期待在阅读活动中所表现出的相关总体特征是一致的。 在阅读活动的对象化的过程中,阅读主体与阅读对象之间的距离之所以可以无限接近,读者与作品之间的交流之所以得以完成,主要是由于读者的审美心理结构与作品的审美反映图式之间具有一种“同构”的关系,即读者总是用自己的心灵去体会、去捕捉与自己的审美要求相一致的东西,所以,内容期待对于绝大多数读者来说,常常具有与作品内容相一致的特点,在现实的阅读活动中,也常常体现为对作品内容的强烈共鸣。形式期待是由于文学作品的表现类型和文体特征等形式因素而引起的心理要求和期待指向。我们知道,一定的文学表现类型作为一种形式要求,规定着文学作品反映现实、展示生活的方式,而不同的文体特征也因其不同的外在形态要求,制约着文学作品塑造形象、叙说故事等话语系统的结构形态。某种表现类型和文体特征的作品,总有着特殊的艺术要求和特定的表现形式,因而也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比如,现实型的作品对现实生活的反映总是强调再现和逼真的,因而我们的阅读也更多地期待从中能看到真实的、细节化的生活画面;对于理想型作品的期待则不同美好的愿望和梦中的英雄,波澜壮阔的情感世界和大胆瑰丽的想象天空,让自己的心灵在超越现实的世界里遨游;而在象征型作品的阅读期待中,我们还总是要小心地为自己打点起一份审美的机智和情怀,以接受其暗示,体悟其意蕴。再比如,阅读小说,期待的当然是故事和人物,就像我们读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我们所期待的其实就是一个个真实地仿佛可以在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故事、一个个生动的仿佛触手可摸的人物和一个个熟悉的仿佛宛在眼前的场景;阅读诗歌,自然就期待激情和意境,尽管这种激情和意境有着千差万别和各式各样的蕴涵和表现,但是如果一首诗所给予我们的不是这些,我们将不得不因自己的期待落空而怀疑其作为诗歌的魅力甚至资格。在现实的阅读活动中,形式期待不仅仅表现在文学作品的类型和文体方面,还表现在文本的设计、装祯等文学之外的一些方面。尤其在文学不断“商品化”和文学阅读不断“消费化”的趋势里,文学作为一种“文本”(它有和其他商品一样的物质属性)的形式特征(相当多的时候已经脱离了文学内容)已经越来越有着突出的意义。精美的装祯设计、精良的纸张印刷、甚至轰轰烈烈的广告宣传等等,都在人们的阅读期待中形成了一定的影响,而且,由于社会从众心理的影响,形式期待在这个意义上还具有较大的社会“同构性”,即人们常常会选择被广泛宣传、广为人知并广受好评的作品为阅读对象,哪怕这只是传播媒介的炒作手段和结果。 (二)阅读心境如何理解阅读心境的形成?从心理学的角度看,心境是一种具有弥散性、相对平静而持久的情绪状态, 在一定的时间里它会使人的一切体验和活动都染上同样的情绪色彩并表现出同样的态度和要求。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总是处于一定的情绪状态当中,即一定的心境当中,这种情绪或心境对人的生活、工作、学习和健康有很大影响,影响着人的全部活动。在人们进入阅读活动时,这种情绪状态并不能中断,而是要伴随着人们进入阅读过程,并在阅读中产生影响,这种特殊的情绪状态就是阅读心境。阅读心境的成因很复杂,一方面,它和人在阅读前的心境相联系,是人的生活心境的延续,来自于人在生活中的现实要求和实际感受。比如一个人在现实生活中的社会经历、生活遭遇和个性品质,以及个人的身体健康、疲劳程度乃至环境景物和自然气候等变化都会形成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心境。从这个意义上说,有时候,阅读期待作为前在的心理预期和指向,往往会形成一定的阅读心境,因此,阅读心境的形成有时还和阅读期待之间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另一方面,阅读心境的形成还受阅读活动完成时的条件和环境的影响。比如阅读活动开始时的外部环境是否适合于阅读,就对阅读效果有影响,就像一个人的阅读行为如果时常被打断,那么它的阅读心境就很难保持稳定,阅读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而如果我们在秋风萧索、阴雨霾霾的日子里去读李煜的《乌夜啼 无言独上西楼》或是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凄凄惨惨切切》,外界环境对阅读心境的影响就更明显了。更主要的,阅读心境的形成还和阅读的对象文学文本及阅读过程本身密切相关。从存在论的角度看,语言是属于理解的,“能够理解的存在是语言”(伽达默尔),语言离开了理解是毫无意义的,它既是为理解世界的需要而产生,也只有在被人理解的过程中才存在。因此,对作家来说,被人理解是他表达的目的;从认识论的角度看,理解的本质是创造,理解虽然必然以表达为对象,其意义却不是作者(说者)自定的,也不是文本(话语)自生的,而主要是读者(听者)在与文本的碰撞、交流、对话中产生的。由此可见,由于语言符号的局限性和作者能力的差异性,文本本来就很难表达原意,而由于语言符号的开放性和读者经验的多样性,阅读也肯定要颠覆、修正文本,创造出属于读者的新世界。当然,读者的这种颠覆、修正和创 新,并不是随心所欲、漫无边际的,而是以文本为话题,与作者进行一场平等、自由的对话。因此,在实际的阅读活动中,主体的阅读能力,即主体对于客体的理解能力有着突出的意义。阅读能力是指读者把感知的材料联系起来,利用原有的知识和经验,经过想象和联想、分析和综合、归纳和判断、判断与推理等思维活动,了解其本质意义的能力。阅读心境在这样一种互动、互渗的实践活动中,必然要按阅读对象的要求和影响体现出不同的内容和特点。文学作品以情感人,以情化人,人们在形象思维的阅读过程当中必然要感受到其中的情感和情境,受其感染,心境亦随之而移。梁启超谈小说的作用时在 “熏”、“浸”之后又用了“刺”一字来形容阅读过程中心境的变化:“刺也者,能入于一刹那间,忽起异感而不能自制者也。我本蔼然和也,乃读林冲雪天三限,武松飞云浦一厄,何以忽然发指?我本愉然乐也,乃读晴雯出大观园,黛玉死潇湘馆,何以忽然泪流?我本肃然庄也,乃读实甫之《琴心》、《酬简》,东塘之《眠香》、《访翠》,何以忽然情动?若是者,皆所谓刺激也。”[3]“刺激”有时可能是短暂的,但其所形成的心境却是弥散的,这种特殊的心境变化对阅读的影响也是巨大的。阅读心境的表现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但总的看起来,不外乎两个大的方面:一个方面是现实的心境,即生活中的心境,这种心境主要是指读者在进入阅读活动时还带着原来的、在现实生活中形成的心境,这时的心境既可能是欢悦的、轻松的,也可能是伤感的、抑郁的,它在阅读活动发生的初期往往有着较大的意义;另一方面是审美的心境,即在进入阅读活动时读者有意识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心态,以“虚静”的心境进入阅读。这种心境是文学的,在文学阅读活动中,它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不受外部环境影响,是可以相对地脱离现实生活而独立存在的,它在阅读活动中的作用是巨大的,往往决定着阅读效果的产生和程度。阅读心境对文学阅读的影响是显著的,尤其体现在对阅读效果的影响上。从现实心境来看,当读者以抑郁的心境进入阅读时,也许欢快的作品对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一旦进入同样抑郁主题的作品,就常常会不免为作品的悲剧气氛所感染,或悲或痛,难以自拔。《红楼梦》第二十三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中描写了林黛玉的一段“阅读”经历林黛玉本就“闷闷的”,忽然听得“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便有了“感慨缠绵”,又再听得“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只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你在幽闺自怜”,再忆起“水流花落两无情”“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和“花落水流红,闲情万种”等诗句,于是乎“仔细忖度,不觉心痛神痴,眼中落泪”。在这里,林黛玉的个人身世、当前情绪、阅读经验和所听到的曲词戏语(即阅读)紧紧的结合起来,她的现实心境和阅读心境在这声声悲叹中达到了高度的“契合”,正所谓“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阅读心境甚至决定了阅读效果的产生和性质。而反过来,当读者带着欢悦的或是坚强向上的心境进行文学阅读时,不但欢快的作品会很容易地获得共鸣,即使是悲凉凄苦色彩很重的作品也会在读者的眼中体现出不同的意义。就像“五四”时期,很多青年学生都喜欢读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但是其中所获得的感受却是不一样的,尽管有相当一部分学生为“维特”的个人悲剧所感染、吸引甚至走上了模仿的道路,但还是有更多的学生,抱着满腔的革命热情和壮志,带着对新社会的美好向往,没有被 “维特”的个人悲剧所迷惑,而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社会的悲剧和时代的悲剧,从而进一步地鼓起了勇气,坚定了信念,担负起了使命,走上革命的道路。对阅读活动产生作用最大的是审美心境。文学阅读作为一种接受行为,是阅读主体在对象化的进程中不断发现自我和实现自我的过程,其基本的内涵首先是审美的发现和审美的体验,其基本要求就是接受者一定要有文学的思维和审美的心境。从心境的角度看,审美心境的一个主要特点就是“虚静”在审美观照和审美体悟这一点上,文学接受与文学创作是相通的。“虚静”本来是老庄提出的一种排除既有观念干扰而认识“道”的要求,所谓“明则静,静则虚,虚则无为而无不为也”[4]。后来陆机所说的“课虚无而责有,叩寂寞而求音”“收视反听”[5],刘勰所说的“是以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脏,澡雪精神”[6],【司空图】所说的“素处以默,妙机其微”[7],这些虽然都是从文学创作的角度来理解的审美观照和审美体悟的特点,但是从文学接受的角度看,这些规律性的审美特点也同样反映在接受过程当中,在审美的意义上人们对外界的体悟和读者对作品的接受是相通的。明【袁中道】曾经讲过他对泉水之声的欣赏经验,恰好可以说明如何从接受的角度由“虚静”而获得美的享受的问题,“其初至也,气浮意嚣,耳与泉不深入。风柯谷鸟,犹得而乱之。及瞑而息焉,收吾视,反吾听,万缘俱却,嗒然丧偶,而后泉之变态百出。”[8]后来清钱裴仲在谈读词之法时也说“读词之法,心细如发。先屏去一切闲司思杂虑,然后心向之,目注之,谛审而咀味之,方见古人用心 处。”[9]虚静的心境是从内到外都摆脱了束缚,解放了心灵,使阅读主体能在阅读活动中成为充分的自我,充分发挥作用,任能量自我们的内部自然地流出,使我们的感知就像本能一样无须自觉地控制,自动、自然地达到最丰富的、最没有障碍的活动。把握阅读心境对阅读活动的影响,了解“虚静”对阅读主题的作用,会帮助我们在阅读活动开始前有意识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形成良好的阅读心境,收到良好的阅读效果。二、阅读立场阅读立场是指人们在进行阅读活动时的主观立场及其理论依据。一般来讲,阅读立场有主观立场和客观立场之分。主观立场主要表现为一种阅读先见,这种阅读先见和阅读期待既相通又不同,既相联系又相区别,它主要是按阅读者自身要求而形成的一种现实原则;客观立场主要表现为阅读活动中的艺术原则和理论依据,即文学活动的一般规律在阅读活动中所形成的客观约束和要求。阅读活动的主客观立场的划分不是绝对的,主客观立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二者之间是相互渗透,相辅相成的。文学阅读作为一种认识,总是要依从于一定的规范和原则,也总是要坚持一定的立场和观点。在对象化的过程中,这种立场首先表现为一种阅读先见。在传统的认识论那里,“先见”或“偏见”一直是被努力铲除的对象。西方启蒙运动的一个重要的标志就是倡导以理性代替传统的先见或偏见。在他们看来,先见是一切对理性加以束缚的思想和一切沿袭传统的信念,因此,先见与理解之间是势不两立的关系,而理性追求理解和真理的方向,就必须把摆脱先见、涤净先见作为起点。方法论解释学的观点也认为,理解的目的就是要消除误解或“成见”达到对作者意图的准确理解。但是这种观念在海德格尔那里却被推翻了。海德格尔认为,正是作为理解条件的先见才使理解成为可能。他在《存在与时间》中说:“我们之所以将某事理解为某事,其解释基点建立在先有、先见与先概念之上,解释决不是一种对显现于我们面前事物的没有先决因素的领悟。”即“意义是事物可认作事物的投射‘所在’的东西,它从一个先有、先见和先概念中获得结构。”[10]伽达默尔也认为,所谓“成见”不过是一种“前见”(即“先见”),它对于理解的意义并不是消极的,它是理解者进入理解之先的特殊视域或眼界(即前理解),离开这一视域或眼界,作为历史流传物的文本意义就无法显现和理解。而正是这些先有、先见、先识等前理解构成了人在历史中的存在,也正是前理解介入了理解,才使得理解成 为可能。前理解是我们认知主体的历史存在形式,并时刻为理解的发生过程作着起点,它是一切理解的条件。按照当代解释学的观点来看,“文学作品具有结构和意义,其原因在于人们用一种特定的方式来阅读它,在于这种可能的特性,隐藏在对象自身之中,被运用于阅读活动中的叙述原则所现实化了。”[11]换句话说,文学作品的结构、意义、特性只是一种潜在的可能性,只有当读者按照文学原则或文学阅读的方式去阅读时,这种可能性才转化为现实性,而使读者按文学原则去阅读的前提条件就是他具有一定的“先入之见”即“文学能力”,也即一种带有群体性的文学接受的习惯系统,文学作品只存在于与一种被读者接受的习惯系统发生关系后,才具有意义。按伽达默尔的解释学理论来说,理解活动就是个人视野与历史视野的融合。无论我们去解释历史还是解释文学,理解都会卷入这样两个不同的相互限定的历史背景。只有当这两个历史背景,也就是解释者的先见和被解释者的内容,能够融合在一起,并产生意义,才会出现真正的理解。这种由视界“融合”而形成的理解,既不是解释者原有的先见,也不完全是作品或历史的原有内容,而是一个崭新的理解的世界。解释在实际上包含了过去与现在的“共建”,包含了解释者在理解中输入的各种历史的、传统的、前理解的历史积累以及当代的意识形态要求、个人的现实理想乃至该学科的状态等等多种因素。因此,阅读先见在阅读活动中作为一种前在的立场和观念,它的意义往往并不是可以简单地作为“偏见”来认识的,而是要作为理解的前提和要素来加以重视。[12]阅读先见的成因很复杂。一方面,一定的社会意识形态观念决定着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思想要求和政治态度,表现在阅读活动中,会使不同的读者从不同的思想政治观点出发而对文学作品做出不同的期待和解读。另一方面,个人的生活经历、生活背景、学习钻研等等的影响也会形成个人化的心理定式即个人化的阅读先见。同时,社会的文化观念和民族的审美文化积淀也是阅读先见得以产生的原因之一。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仅仅在十余年前,文学作品中稍稍露骨一点的爱情和性爱描写不但会使作者为难,而且大多数读者在读到时也更是会常常感到不自然甚至脸红。但是在今天,肆无忌惮的情欲和性爱描写不但充斥于越来越多的文学作品中,而且也有越来越多的读者对此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已经谈不上什么不自然或脸红了。究其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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