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记》中红娘这一人物形象

发布时间:2023-05-11 15:05:29浏览次数:126
《西厢记》中红娘这一人物形象在《西厢记》全剧中,由于莺莺的矜持和犹豫,张生的迂笨,红娘是他们爱情的热心帮助者,同时也诙谐调皮,泼辣的对他们常予以善意的戏弄,这正是红娘喜剧性格的形成原因。(一)诙谐调皮在《西厢记》里,王实甫把红娘放在一个相当微妙的位置上,在《借厢》一折中,红娘代表老夫人来联系、落实斋祭之事,但红娘的出现和情节的转换却十分自然。从张生眼中看红娘“大人家举止端详,全没那半点轻狂”,不禁脱口而出的赞美一声“好个女子也呵!”【脱布衫】,【小梁州】二曲描绘红娘玲珑剔透,光彩照人的美丽形象。金圣叹赞美:“如从无心月窟雕镂出来。”曲终处画龙点睛地突出红娘的通身灵慧,从双目中射出:“胡伶渌老不寻常,偷睛望,眼挫里抹张郎。”“偷”、“抹”二字写出聪颖少女目光的敏锐尖利和诙谐调皮,无疑是举重若轻、巧夺天功的大手笔。当崔、张刚刚萌发的爱情含苞待放时,请宴之后,却被老夫人冷酷的严霜冻僵冻死。崔、张陷入彻底无望极度痛苦的窘境。孤独困苦中,张生求红娘为小姐达意及自己欲为情而死的言论与举动,一方面进一步表达张生对莺莺爱慕的程度,对爱情追求的执着与专一。另一方面也表现出在紧要时刻,他的思想简单、无计可施、书生气十足的迂笨的性格。这时,因为张生的真情、志诚与老实的品格,赢得了红娘的同情。红娘的同情,既表现在继续善意的嘲讽他,奚落他,又表现在第一次为其出“以琴挑之”的主意,使绝望中的张生又见到一线光明,红娘的主意在戏剧结构上起 承上启下的作用。在助崔莺莺和张生的爱情过程中有绝处逢生的神效。红娘告诉张生夜间弹琴,听咳嗽之后更换曲调,抒发自己悲痛与爱慕之情。按理讲,红娘亦应告诉莺莺,但她不能。一方面,莺莺是她的主人,主仆的身份不能变动;另一方面,莺莺的矜持、内向,红娘很明白,她虽然喜欢张生,但不直说明言,而是以封建伦理规范的“淑女”形象出现。因此,在《琴心》这场戏中,红娘不仅不能告诉她真情,而且也不得不采取引导的方式,使其“就范”,从而达到共同的目的。主仆之间,这一个明白、一个糊涂,一个装假、一个坦然,一个提心吊胆、一个落落大方,两人之间发生的关系很好的表现了灵慧、调皮的性格特点。红娘虽出身寒微、地位低贱,但聪明伶俐、是非分明。她厌恶老夫人老奸巨猾、背信弃义、至于小姐,她更清楚其喜欢张生。因此,她愿意为其做好事,那就是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为其传递信息,背着莺莺给张生出主意想办法。莺莺小姐由于出身地位所致,常常在她面前将真实的感情隐去,装模作样做出许多假相。红娘深知莺莺的心理,又不敢去揭这层薄纱,只得采取以真对真、以假对假的方式去对付莺莺的假相,因此,闹出许多笑话来。(二)乖戾诡秘张生迫不及待地向红娘所作的自我介绍,十分可笑,也自然真切的表现了张生的实在、迂笨,在轻狂中显出老实,平常数语中却是人物的两重性格的自然融合,又是作家的天才独创。而红娘的抢白,应对明快,语言犀利,使张生骤遭迎头痛击之下,无言以对。红娘的批评落地有声,“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红娘引经据典, 看似不符合没有文化的奴婢少女之实际,实际上红娘并非普通的丫环,而是群丫环中的“这一个”(黑格尔语),即具有典型意义的丫环中的精英人物。[3]她灵慧异常,记忆过人,必在莺莺读书时,因伺候在旁而得以旁听,已将经书中不少名句默识心中。故能见机发言,脱口而出。此更见红娘的警聪颖悟。面对陌生青年的轻狂语言,出于维护主家声誉和小姐的安全,红娘不仅晓之以理,又抬出夫人的洁操和威严,很是必要,也非常有力量有效果。过去她第一次见到张生曾严厉的抢白过他。张生和莺莺第一次在普救寺相见,月夜二人联吟后张生跑过来,红娘都机警迅速地催促、保护莺莺快走了事。张生飞书退兵之后,今日遵老夫人之命来请张生出席,作者安排整折曲词都由红娘唱出。唱词中,第一次道出她对张生形象及才能的赞颂,及她对这桩婚姻的称许。彻底表现出她对自由恋爱结为婚姻的肯定,及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与支持。红娘聪慧绝顶,故而言出尖刻,她用讽刺的目光端详张生的打扮以开心调侃。“来回顾影文魔秀士,风欠酸丁,下功夫将额颅十分挣,迟和疾擦倒苍蝇,光油油耀花人眼睛,酸溜溜螯得人牙疼。”【满庭芳】一曲是她见张生认真打扮后,对张生滑稽可笑形象的开心调侃。排句中运用了夸张手法,犀利的语言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但这是她喜欢张生这个人物的表现,是善意的嘲讽,足见她与张生的距离一下子缩短的速度。红娘看到莺莺的巨大变化,“无心打扮,懒做女红,愁眉不展”,因此想到莺莺相思病的严重程度。但红娘并不漠然,内心表达了自己的同情及意向。对白中红娘劈头就问:“你想张……”是对莺莺心理真实的揣度和探测。而莺莺多么希望让红娘讲出自己的心事。因此急急问及下文;但 乖戾、诡秘、调皮的红娘就是不说,随机应变,顺当自然的脱口而答:“我张着姐姐哩。”红娘为什么不在莺莺面前讲自己的真实想法呢?一则你莺莺的心理、行为的变化能逃出我丫头的眼睛吗?你想着张生,为爱情而受苦煎熬,你一肚子话宁可憋破了肚子也不和我说,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二则我是丫头、奴婢,莺莺是小姐、主子,尊贵与卑贱的地位悬殊极大,小姐是相国小姐,自尊心极强,况且名花有主,我讲了你的真实心理,你虽然爱听,但你死要面子,板起面孔,嘴里不定要怎么训斥我呢!因此,引而不发,点而不破,只讲了三个字,达到了心照不宣的效果,也可以看出红娘的调皮诡秘。她仿佛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架势,令对方尴尬、狼狈或当众出丑。仿佛相声或滑稽戏中的逗弄人本身也以其滑稽、风趣而挑起更大的滑稽、风趣,带来了满堂的笑声。(三)热心正直又极具机智、细心红娘本是老夫人派遣对莺莺行监坐守的人,开始时面对莺莺、张生的相爱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显得并不怎么热心。可以说红娘的热心是在正义感的力量驱使之下,没有老夫人的背信弃义,红娘不会挺身而出;若不为鸣不平,她不会一面给张生出谋划策,一面引着莺莺走上反抗礼教的道路。红娘的热心、正直这一形象主要是体现在“赖婚”这一折里。剧中老夫人是封建势力的代表,她疼爱女儿,要把女儿管教成符合封建礼教的淑女,但却成了女儿追求幸福的障碍。她背信弃义、负约赖婚,对张生逼试…她所做的一切,沉重地打击了张生和崔莺莺。红娘看着这一切,感到十分不平,虽然她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女,又受主之托看管莺莺 , 在堂堂相国府中哪有她说话的份?但她的善良、她的正直使她决心为促成张生和莺莺的爱情贡献自己的力量。眼见张生为爱情痛苦异常,红娘积极为他出主意:“张生你这么擅长弹琴,小姐也精于琴音,何不在晚上小姐烧香拜佛之际弹上一曲,以琴音打动小姐?让我细看小姐的反应,再作打算?”于是,一条有着希望曙光的秘密通道出现在张生和莺莺之间。张生听了红娘的话,直感柳暗花明又一村,满心充满希望地等待这一时刻。在“琴挑”这一折中,红娘带着莺莺到后花园烧香时,不断的给张生暗号,让张生献上自己的琴声,也吐露自己爱的心声。听了张生如泣如诉、哀婉缠绵的琴声,莺莺特别感动,从而对张生爱的真诚深信不疑,同时自己对张生的爱也增加了一层,为下一步传书打下了基础,也使莺莺对封建礼教的反抗多了一份坚定的信念与力量。红娘的正直还体现在郑恒争婚时,勇敢地驳斥郑恒的话:“当日兵围普救寺时,你在哪里?今日太平无事,却来争亲,倘被贼人掠去了,你如何去争?”在最后一本中,红娘痛骂郑桓,语言锋利,咄咄逼人。当郑桓夸耀自己富有而能干、骂张生“穷酸饿醋”时,红娘说道:“他凭师友君子务本,你倚父兄仗势欺人......你值一分,他值百十分,荧火焉能比月轮?”当郑桓抬出“我祖代是相国之门”的金字招牌来压人时,红娘义正词严,剔肤见骨地指出:“你道是官人则合做官人,信口喷,不本分。你道是穷民到老是穷民,却不道‘将相出寒门”。 (四)尖利、泼辣且敢作敢为 红娘在王实甫的《西厢记》中代表着一个充满活力、充满朝气的生命个体。她既没有张生的酸腐也没有莺莺的矫情。她尖利、泼辣,任何无理、固执、蛮横、胆小都逃不脱她的讽刺、挖苦甚至是义正词严的驳斥。当张生由衷感激她说:“小生以后多以金帛拜酬小娘子。”红娘反驳道:“你看人似桃李春风墙外枝,卖笑倚门儿”。 她批评张生是“银样蜡枪头”,居然揣摸不透莺莺的心事。当她被张生误抱时理直气壮地指斥张生的无礼和鲁莽,使张生惭愧不已。“传书”一折中,红娘按照莺莺的吩咐去看望病倒的张生,并带信给莺莺,但令红娘大出所料的是莺莺反而“发怒”,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责问道:“小贱子,这东西从哪里来的?”红娘一时气上心头,大胆驳斥:是你小姐派我去,是他张生派我带来,谁知道他写些什么,你们俩的事 ,怪我什么?接下来,红娘替莺莺带回信给张生,红娘在莺莺那儿受的种种委屈都发向了张生:你的招状,他的勾头,我的公案。这虽然是三个短句,却尖利地指出:犯罪的是你张生,却让我挨训。在此刻红娘的预想中,莺莺的回信肯定是回绝了张生,没想到张生看完信却喜上眉梢,红娘忙问张生怎么回事,原来小姐的回信是四句小诗“待月西厢记,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待张生讲完之后,红娘心中充满了怒气,她以前在莺莺面前受的种种委屈,均以为是出自莺莺的真实想法,她还能勉强忍耐,如今莺莺出尔反尔,反约张生见面,还把她蒙在鼓里,这股气真难忍! 总之,作家将许多令人喜爱的精神品质赋予了这位地位极其微贱的婢女,使她不仅不同于历来戏曲作品中处于陪衬地位的丫环,而且成为下层人民中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智勇双全、成人之美的化身。红娘形象的成功塑造,深化了《西厢记》反封建意义, 对后世产生了巨大影响,也促进了《西厢记》的广泛流传,成为一股不可磨灭的精神力量。参考文献:(1)王实甫《西厢记》第一本第二折 28 页(华夏出版社)(2)王实甫《西厢记》第一本第二折 28 页(3)王实甫.西厢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4)黄竹兰.六十种曲评注(西厢记评注) [M] .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5)邓绍基.元代文学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6)寒 声.西厢记新论[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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